上周四(6月12日)告诉父亲真实病情之后,父母还是决定暂时回家省亲。 请了10天假,周五(6月13日)一早堂叔们就把父母接到了收费站,军叔电话联系了汽车司机,说8:20左右经过,11:00多到达单县。初听还很高兴,以为父母中午就能到家吃午饭了。不想汽车过来的时候已经9:00多了,到单县的时候竟然下午2:00了。父亲又不同意打车回家,执意等了公交车来,这样折腾到家的时候已近3:00。想想省城济南离我家单县也就3、400km,竟然能晃悠那么久,实在无语。没有火车,有火车的话怎么也不会受此长时奔波,看来关键还是因为所在位置交通闭塞。 总体来讲,父亲到家后的心情比之前在医院里好了很多。最好的事情是终于见到了活泼可爱的小侄女,父亲增加了不少活力。不好的事情是父亲好友之一的广洲大爷家的长子立新哥去世了,死于脑血管破裂,父亲到家的时候他出事刚3天,这件事给父亲带来不小打击,很大程度的影响了父亲的心情。对于父亲原本沉重的心情,无疑是雪上加霜了。 周六的时候电话回去,跟父亲聊起了他的病情和治疗,答疑解惑良久。又谈到了以后的治疗,就说起了化疗,父亲又提起化疗后打嗝的副作用,说每次打嗝时揪起未来得及痊愈的刀口都像要撕裂一样,注射瑞血新的时候感觉生不如死,说着说着就又落泪了。我的心情也变得非常沉重,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,就机械的说化疗都有副作用,每个病人为了有好的治疗效果都要忍耐这痛苦,如果我们过去的两个化疗疗程效果还可以的话,就再化疗2个疗程,之后就回家吃中药吧。初知实情的父亲有些心急,想要周一到县城的医院做CT检查看看肿瘤有没有缩小,因为之前大夫叮嘱说不承认别的医院的影像学检查,我就劝父亲多等几天,等回到济南再去做CT也不迟。 最近我发现自己的心情也大起大落。电话回家时只要条件允许就跟父亲聊天,聊天的时候大概有30%的几率父亲会伤心落泪。每次也只能是隔靴搔痒似的安慰几句,通话之后我的心情也十分低落。又没有人可以倾诉,上班不能跟同事说这些家事,下班到家又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独处,于是就开始抵触这种糟糕的情绪,进而害怕跟父亲讲电话。我不止一次的想,如果父亲患病只是一场噩梦就好了,因为梦境不管有多恐怖、事件多惨烈都会有醒来的一刻,但父亲罹癌不是一场梦,是很难走出的人生困境和低谷。于是,我懦弱了,有了逃避心理。 也是因为自己的逃避心理,昨天,父亲节,我没有跟父亲通话。我担心自己在父亲提出“那么多病人,怎么就咱们能拣到那个漏啊”“某某人用的艾素,怎么怎么好”等问题时再次急躁的、草草的、心虚的、无奈的解释。 我永远也无法知道究竟是用GP、NP还是PC方案对父亲病的治疗最好。对于父亲的治疗而言,也不能武断说艾素就比吉西他滨好,但同样也无法证明后者比前者强。我们得到了免费使用国产(齐鲁制药厂)多西他滨的机会,我相信这个临床使用良久的药没有任何问题,但却说不清楚为什么那位牛主任没给他的老乡们使用。我只能再次只触皮毛的说我们是幸运的,有机会参加“多西他滨和培美曲塞”这么一个实验组,还幸运的抽签拿到了一线用药“多西他滨”。我们很开心,因为省了化疗药物的钱,在后面的二线、三线治疗可以有更多的财力支持,以后可以自费多购买几盒2w高价的“特罗凯”。 我想父亲是因为太想要一个好的疗效,才会恨不得所有的有效的药物都恰恰是自己使用的那一种。但这些事情都有很大的不确定性,我们所有的家属,也只能是尽力而为,无奈的、看不清未来的、做不可逆的尝试。偏偏我又多少遗传了父亲的偏执和好胜,于是经常有巨大的挫败感。 今天,家里小雨。应大夫之要求,父母一块去了县城,父亲去东大医院查血,因为找了表弟的同学,几分钟就出了结果。父母拿了查血结果,又去了老干部处审核母亲的退休证,然后父母一起去了畜牧局,大概是说父亲编制的问题。 很开心,因为父亲今天的血液指标正常。
[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-6-16 17:11:31编辑过]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