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p>周一下班回来,发现父亲精神不佳,一直在嗜睡,晚上和造血干细胞讨论,她提示我送医院检查电解质。我刚想给父亲喂一些藕粉,但父亲含在嘴里丝毫没有意识。于是就紧急拨通了120。</p><p><u>提示一下大家,如果要住院治疗不是挂急诊,需要先与医院联系,有医院接收和床位。所以这个工作大家要有准备。</u></p><p>刚入院时仅仅以为是营养不良,给与输液就会好的。家人也都赶来,齐心协力表示我们要从头来过,好好的把他身体调理过来。当时体温38,血压60/90。<u>用葡萄糖生理盐水,头孢抗菌和多巴胺升压。</u></p><p>次日血检报告出来,才知道电解质混乱,血象偏高。肾功能衰竭,肺部有感染。心跳很弱,一个护士都把不到脉了。爸爸一晚上都没有排尿,膀胱肿大,清晨五点插了引流,一次排出600ml。后来到下午,排出的尿量少到刻度以下。医生叫姑姑给我做思想工作,让我准备爸爸的西装,衬衣还有布鞋,她安慰我说我们找一张好一点的照片,做彩色的,漂亮一点。这个时候我已经泣不成声,虽然从爸爸的病确诊以来,就不停的有噩耗传来,但我始终都很执着的以为凭我们的努力,可以不理会病魔的肆虐。但到现在才发觉,人的力量是那么渺小,爸爸这次病危,不是因为癌症病情的恶化,而是脏器的衰竭和营养的不支持。这不是靠哪个特效药就可以扭转的。爸爸一整天都在昏迷,重重的喘气,血压跌到50*80,而且多巴胺给到最大剂量,一直没有停过。我以为要失去爸爸了,如果是那样的话,我希望他是在梦中睡去,那样他会没有痛苦。虽然我在调整自己接受现实,但还是不停的配合抢救,几乎是不停的给父亲轮番量体温,查血压,数脉搏,调滴速,观察尿液,敷冰袋,隔一会就用<u>酒精擦大动脉</u>。这个举动对父亲降温效果很好。我们还给父亲做了血培养,如果父亲能撑过五天,那么也许可以知道是受什么感染,能对症消炎。就这样来回穿梭在病房、医生办公室和护士台。渐渐的父亲体温降下来了,到傍晚是37.6度。白天一直维持在39度,最高是39.3</p><p>当晚十一点,父亲的血压降到45/60。我的姑夫在电话里嘱咐我不要哭,他们马上赶来。情急之下,医生居然对我说没办法,他生什么病你比我清楚,早晚的事,很可能今晚过不去了。他冷漠的转身激发了我的斗志,我回到爸爸身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他,爸爸竟然忽地睁开了眼睛,(他已经昏睡了24小时)眼神就像一个无辜的孩子被忽然吵醒一样,他疑惑的看着我,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。我和妈妈赶紧跟他说话。我跟爸爸说我们好了,输完液就回家,爸爸像是听懂了,眨眨眼睛。然后我就在他耳边颤抖着唱了首国歌:起来,不愿做奴隶的人们,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……姑姑姑父也赶来了,也在呼唤他安慰他,姑父还是很冷静,让护士再给他测一个,结果回到60/80,原来<u>左右手臂的血压会有不同,一般右面比左面低,以左边为准</u>。那次换了护士看左臂靠墙就测了右臂。姑父鼓励爸爸,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磨难,我们一关一关的闯。爸爸竟然嘴巴动了动,示意让他们早点回去。</p><p>第三天清晨爸爸眼睛又睁开了,虽然呆滞,但比较比昏睡好。尿量比前一日有所增加,血压不变,又高烧了,不过没到39度。我和妈妈陪护两昼夜,以为父亲挺过来了。虽然情况不好,但结果一天比一天好。爸爸的兄弟姐妹也陪着我们,姑姑为他吃素念经。他们给了父亲最深的手足之情,让我我感到了无以伦比的力量。爸爸下午的时候精神好了一些,他的同事来探望,他能认出人了,很高兴还笑了。后来以马和KID也来探望,等到六点多我舅舅来时,他竟然从嘴角里迸出“欢迎欢迎”。这一夜血压心跳平稳,60/90。心率在100以上。</p><p>第四日精神不及前一天,血压回到50/80。<u>发觉多巴胺的滴速很有讲究。而且手脚会肿,听病友王姐说多巴胺会抑制血液循环,所以肿胀是可逆的。</u> (这次王姐做了我坚强的心灵后盾和技术顾问,由衷的感谢患难中结交的朋友)爸爸又嗜睡了,不过不像昏迷,呼吸平稳,有点热度,在38.4左右。尿量又多了些。但是下午妈妈去取核磁共振的片子,仿佛遭到致命性的打击。多发的腔梗危机生命,脑萎缩。现在由于体质和病情,无法像别的病人那样进高压氧舱做治疗,也无法给脑部供血,怕癌细胞扩散。只能说明天给他脑里注射一些营养液。感觉如履薄冰,难以兼顾。我可怜的爸爸,为什么要受那么多磨难,为什么短短的时间就会有那么多严重的病变。而他自己还浑然不觉,晚上醒来后问妈妈我们在哪里,我不要输液。</p><p>爸爸,爸爸</p>
[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-6-15 5:06:05编辑过]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