罹癌如感冒——小议名校和名师

灿烂仆人 · 发表于 2008-6-19 14:30:14

罹癌如感冒----我的朋友1从医院取了我的CT报告,汤提议找个地坐坐。记得那是2007年的5月4日下午，我们来到两岸，坐进了包间,先是三人，汤、我和女儿；不一会，核心和老婆也来了，最后汤的老婆到，我告诉他们，我得癌了，后到的三人异口同声的说：乱讲，开什么玩笑！我示意女儿把报告递给核心，他们把目光转向汤：“真的，肺癌！”话音未落，女儿和汤再次泣不成声，核心的老婆哭了，汤的老婆哭了，核心默默地任凭泪水无声的流淌……我说，干嘛，谁是病人啊，同志们？核心第一个走向了包间外的卫生间，接着是她老婆，汤的老婆……汤也很快擦了眼泪，“我去找他们回来。”包间里静静地，只有我和女儿，望着擦着泪水的女儿，我突然觉得有些鼻酸：娘已经得癌了，现在爹又得癌了，你以后怎么办啊……思绪滞停在众人鱼贯返回包间的一瞬间。“商量一下”，汤这才回神到医院院长的角色中，“在这还是去杭州？”“去杭州，暂时还要瞒着我老婆”。“去杭州，嫂子不在边上，你一个人怎么办？”核心首先质疑。“我陪！”这是女儿的声音。“你怎么行，还读书呢！陪，我可以！”这是核心老婆的话。争先恐后，有些土改去分田的热闹……汤打电话给我老婆，一起吃晚饭，新香园。老婆来了，三家人好不热闹，白酒，红酒，啤酒，无不飘香，无不甘醇，老婆说，敬你汤圆，明天我请客，万家灯火！我说，那只能中午了，下午我们要回杭州，女儿7号要到校。老婆一击掌：没事，中午就中午！5月6日的午饭，照样丰盛而热烈。核心说:“我下午也去杭州，要不一起走？”我疑惑，“一年最忙的时候，你去干什么？”答：看父母。汤说，好！老婆叫服务员结账，汤说，我来签单。哈哈，我请客，你买单。汤说，只要你愿意，以后都这样！吝啬又豪放的老婆真的很开心，我有点泪眼婆娑，“走了”，赶紧起身拥抱了我的兄弟汤……我和女儿坐上了核心的凌志，而她的老婆却在车下和我们挥手道别，一会再自己坐叮当声响的乡村巴士，回他们在20多公里外的昆仑公司……“文文，你晚上几点的火车？叔叔送你。”核心的问话，打断了我的思绪，“10点多吧，不用了，我打个的就行了。”“你今晚不回来！”我惊诧莫名。“对，晚上送文文，明早送你去医院，直到你妥当了”，核心说。泪水再也忍不住不流下来了，我哽咽着说不出任何话来……接着几天，核心由老板变成了跟班，入院，穿刺，奔赴嘉兴浙江武警总医院PET-CT，车轮滚滚，如当年上前线援军的根据地人民……11日，我转内科16病区，落实在了15号床，等一切妥当，他才与我道别，猛然转身离去……春去秋来，核心夫妇每周都来医院探视，老汤也是车来电来，时刻关注。核心老婆，看到四川台，说黑龙江一妇女捉蛤蟆并用蛤蟆皮治愈肺癌丈夫的故事，一大早就跑来医院，试试吧！我说怎么吃啊，恶心。她说，捉了，剥了皮，烘干，碾成粉，装入胶囊，吞服。我同意了。一周后，第一批胶囊到了，交待：那个电视里的人，一天吃三张皮，这些胶囊1张皮7颗；我说化疗刚结束，过三天恢复了就吃。核心说，好的，你试着吃就是，货不用愁，我包了。而此时，老汤正在医院内外忙着到处收集蛤蟆的毒性资料。三天后，我自作主张的决定，每天吃一张皮，一天两次，就是朝三暮四，暮四的时候，核心他们来了，带来了更多的胶囊……早饭后，8点，再次朝三；9点多，正靠床上看电视，突然恶心、呕吐袭来，幸亏请假在家的女儿敏捷，递来废纸篓，才避免了一床模糊，细流滴滴，食物中毒了?不，应该是蛤蟆皮中毒。后又试多次，还是屡屡中毒！后来才知道，那几千颗胶囊的蛤蟆，大部分是核心自己摸黑捉来并亲手杀了的，他老婆洗了、烘了、碾了，才让公司的员工一起装入胶囊，因为蛤蟆的形象，收购即使2元一只也无人问津，所以夫妻俩只能自己动手。老汤，做院长前是个有洁癖倾向的好男人，拖地、洗衣、做饭好像都在他老婆之上，我们经常的告诫他，别祸害人，在我们老婆面前悠着点，做做无名英雄，多夸你自己老婆的勤劳和贤淑，他却一点也不合作，好像他是天底下最能的妇男；核心则完全不一样，在家里，是个彻底的低能儿：洗衣不会、扫地不会、做饭不会、倒水不会……反正，没会的，学也不会，衣来伸手，饭来张口，简直一个皇上。因此，我每每看见那些胶囊，心里就会遐想无限！秋去冬至，大年初三，老汤接到我老婆的电话，说我头疼厉害，他马上联系了医生和磁共振的技师，让他们候着，我享受着优质的服务，结果很快出来：多发脑转移！初四在家挨了一天，到初五深夜1点多，头颅像裂开了似的，我抓起电话拨通了汤：快来！几分钟后，汤开着他的绿色天籁，来到了家门口，皑皑白雪压弯了行道树，覆盖了道路和草地，寒风簌簌，老汤兢兢的走出空调恒温，协助我老婆把我弄进车去。到急救中心，挂甘露醇、强的松，毕，疼痛缓解，送我回家；大概三点左右，口渴，喝茶一杯多，半小时不到，再次剧烈头痛，又电话老汤，他说，医院买了速尿马上来；好像比想象快一点，老汤很快就到了，上卧室给我注射了速尿，静观变化，4点多快5点的样子，症状缓解，我说不能走，到天亮，不想再打电话了；他说，回去挨骂啊，然后总结：久旱逢甘露，水喝猛了，樵夫！我恨恨的瞪他一眼：庸医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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灿烂仆人 · 发表于 2008-6-20 20:15:25

罹癌如感冒----我的朋友2醉神敏因为嗜酒而萎靡，我从迷茫的年代和他相识，至今已30多年。他原来是个小学老师，为人敦厚、质朴，与人坦诚、仁义，还是80年代吧，他不知怎么突然考入县文化馆了，不久，因为夫妻分居，他又调入了妻子学校所在的镇政府做了秘书，“御笔”因此而在当地传开，那时我每每回乡下老家，都要和他一聚。慢慢的“御笔 ”，有了弃文从政的冲动，很快，去镇下面的一个管理处做了书记，觥筹交错，很快他迷失了自己，顿顿佳肴，餐餐老酒，每天必喝，喝则必醉！自绝于人民。镇政府换届，几个副镇候选人，唯他是党委委员，明摆的第一副，可是煞风景的是，他落选了，因为头晚与代表见面的时候，他却和人在餐桌上行令划拳，副镇长落选变成了专职“镇委”，于是，朋友们都苦苦劝他，他却我行我素，依然如故：醉倒在小饭馆，醉倒在宵夜摊，醉倒在家门口……记得07年5月5日，那天下雨，我和女儿到医院后发现CT室外候诊的椅子上已坐满了人。老婆头天就说过，中午一家去吃铜罐饭，很香的！候诊厅里父女相顾，有些孤寂，于是给敏拨了电话，接听的是他老婆吴老师，敏呢，还睡着吧，空吗，一会可以用下你的车吗；什么事，我叫他，车空的，马上来，到哪？人民医院，我昨天拍X片，发现大片阴云团，怀疑是肺癌。不要乱说！很快，我看见吴老师和敏传统的一前一后同时出现在二楼楼梯口，有点气喘样子的敏，一入了廊道却反常地闯到了老师的前面，径自向我和女儿跑过来……看着X报告，他念念有词，不会的，绝不会的！叨叨的当口，他和老师惊愕的脸上，双眼已饱含泪水……好像很快就叫到我的名字了，敏如其名，居然麻利的抢在我女儿前面，一把将我像危重病人一样搀扶起来！结果要下午一点以后，于是我们决定先去吃铜罐饭，电话老婆，她说，你们吃吧，我陪他们家吃。原来岳母变卦了，不肯来。坐进小包间，我问，来点什么酒，没想到敏抢着否定：酒戒了一月了，就茶，你也茶！我欣喜之余，更多的是惊愕……无奈铜罐饭名不副实，除了留给我们失望就再也找不到别的了！一点，CT报告：中央型肺癌！女儿、敏、老师，哭作一团。5月6日晚上，敏九点不到，电话就追到了杭州，传来的声音是哽咽的、摇晃的，常常闪着他自己的舌头，他又醉了。估计敏公然地喝回了老酒了，特别是晚上，他会自斟自饮，“你病了，而且是癌！扯淡，不怕。你要坚强，你要坚强，你一定要坚强，一定一定要坚强……”每每深夜，忆往昔峥嵘岁月酒，他都会来这样内容的电话勉励我，然后翩翩然的进入他醉神的独特世界，絮絮的和你说着开朗、淳朴、老酒、幸福、快乐种种，在那些寂寥的夜里，让我想起了青春岁月的美好，想起了生命的灿烂和妩媚，暖暖的，恍惚中也翩然入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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枫叶 · 发表于 2008-6-21 09:49:57

曾在你的博客里拜读一回，今天再次读来，还是依然地感动。欣赏你，灿烂仆人。

灿烂仆人 · 发表于 2008-6-23 09:33:18

罹癌如感冒----我的同学（原来是写在博客的33，几天发不上而改在这发的）女儿毕业了，典礼后去吃散伙饭，光阴荏苒，真是快啊。我已记不得自己当年毕业的情景了，1982年的7月，毕业考试结束后，隔壁3班的寝室门框上贴出了一副门联：树倒猢狲散，飞鸟各投林；我据男生每室六人的实际，口头给他们添了一横批：六畜豕突。二十多年过去，我的那些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的大哥大姐，很多已经两鬓斑白，青丝成霜，退休赋闲或即将退休，里里外外都已看不到他们昔日恰同学少年的激昂和豪迈；我的生在红旗下，长在大跃进，从三年自然灾害中活下来的哥哥姐姐，却不乏雄心勃发、踌躇满志、春风得意者，他们或豪情满怀，或风流倜傥，或儒雅彬彬，或泥古不化，多为一介地方名流！听说小弟罹癌，局副丹姐哭了，驮了整一箱药字号铁皮枫斗，生生的催人联想起《海港》里的码头女工人方海珍；教授老潘，大学时代的班长，来电话：上你那来坐坐，可以吗？不是当年铿锵激昂的声音，而是平和的语调，让我想起当初来寝室，恳求还赖在床上的我代表班级参加学校接力赛的情景……可以；不过，还是我出来吧；你能出来？太好了，晚上灵峰山庄，等你！老潘候在大堂门口，把我迎进二楼包间，里面等着的是辛叔叔，后面跟着来的是当初的饭搭子杨老板，迟到的是小傅。喝白酒的，老潘过了，辛叔叔到位了，喝啤酒的，杨老板高了，我高兴了……老潘说，老弟，等我这次去美国交流回来，我们再聚；我说，行，回来我给你接风。一言为定！很快，胡可飞携她的年轻小丈夫来了，泪汪汪的，反得我劝解她，王宏从上海专程赶来，粱一群从宁波来了，张新建来了，还是胡子拉碴、拖着布鞋，老编辑向潮小样的斯文自赏的接我去两岸，张华光匆匆赶来，还是那样腼腆，电大校长，除了泪水，结结巴巴居然说不了囫囵话，王志勇、王京平来了，组长叶舒立来了，而后08年5月10日，他又提议全组一聚，结果在国内能联系上的无一缺席：买单的王志勇来了，张月德从武义来了，俞紀华从萧山来了，王京平坐公交来了，王洁民从宁海来了，吕新景从台州来了，丹姐辞了客人的阿谀来了……组长致辞，字斟句酌，小心翼翼，平淡无奇，但佳肴却阵阵飘香，临了，组长居然还让我说点什么。我说：“行，我饿了”，大家有些忍俊不禁；我接着说，举杯，哥哥姐姐们，为小弟还活着、附带为同组相聚，干杯！一饮而尽，在丹姐的怂恿下，他们却提议后面让我喝饮料，太可恶，太可恨，太可气了，我佯挪椅子：不让喝叫俺来干嘛，以大欺小么；怀才不遇，俺走咧……满桌笑翻！

[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-6-24 7:33:28编辑过]

奚琴 · 发表于 2008-6-24 09:03:48

一定要坚强哦，您依然是家里的顶梁柱。

amei · 发表于 2008-6-24 09:50:31

灿烂仆人，这是您的自传体小说吧，写得太好了，喜欢您的文笔，从容得面对病痛，面对生活，感觉既便是阴雨连绵的命运中也能有如此阳光灿烂的生活！

灿烂仆人 · 发表于 2008-6-25 16:51:51

枫叶、奚琴、amei:谢谢你们的鼓励和抬举。

枫叶 · 发表于 2008-6-26 05:47:4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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