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——

手捧阳光

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。。。。
现在你要担心的问题是，1.父亲还能否承受化疗。化疗是否有效  2.靶向药是否有效，如果有效，还能撑很久，那时再考虑耐药后的方案。

shirley8033

我觉得靶向也没有这么可怕，就算是耐药那又怎么样？我妈妈是07年确诊的，到现在刚刚好两年了，易19个月耐药，然后转入多吉美试验组，四个月，进展，现在重返易，虽然这次重返易，我心里面也没底，但是至少在这两年里面，我妈妈过着非常高质量的生活，与常人无异。就算是耐药，那又怎么样？耐药后的方案越来越多了，只要摊上一个有效，撑过半年，重返易，又可有能会有效了。走一步算一步吧。

iamblue

文笔真好,写得很轻松,象是在看小说,但是还是能感受到沉重的心.
祝福你父亲~

周小兔

真诚谢谢楼上的朋友们。看来易耐药还是有办法的，这太让我高兴了。
我会听从你们的建议，第二次化疗后根据父亲的反映确定是否开始靶向治疗。
阿弥陀佛！

周小兔

iamblue：你说的很对——已经不想再去寻找什么答案
即使全做错了也没关系 ，因为我知道：我们不可能只选择正确的道路 ！

周小兔

按照主治医生的交代，第二天上午，我带着父亲身体里的肿瘤切片，到肿瘤医院会诊室请那里的医生会诊。中午一点左右，肿瘤医院的会诊报告出来，与这里医生们的化验结果是一致的。

急忙赶回到病房，信心满满地对父亲撒谎，先说他的会诊结果很好，这里医生的检查技术很高，让他尽管放心；又告诉他肿瘤医院的大夫说他的这种毛病是比较好治疗的一种，比其他的都轻微。父亲大为高兴。

脸不红心不跳地撒完谎，去找父亲的主治医生。他看完会诊结果很高兴，因为诊断结果是一致的，父亲也按照他的安排做完了CT和骨扫描，这就意味着可以用最块的速度实施父亲的化疗方案了。

我说了父亲的焦虑。医生并不觉得惊诧，他甚至打开电脑让我看父亲的各项指标。他说：你爸现在持续发热不退，肿瘤标志物持续飙升、肿块迅速增大，这都表明用现在的中药治疗方案没办法控制住肿瘤的生长，按照我们的正常治疗程序，他应该进行化阶段了。

他这么瘦能受得了化疗吗？我问。
按照他的各项指标来说是没问题的，有些比他状况差的人都能接受了化疗，而且有人已经坚持三年了，目前状况也不错。医生非常肯定地回答。
医生的话让我踏实了不少，但他接着说：不过，如果病人和家属实在不接受化疗，我们也不会坚持。我的意见是最好先化疗，效果不好再考虑靶向。
你不得不佩服那些有经验的医生，他们说话永远留有余地。

可是我爸同病房的病友化疗后反应很厉害，一直在呕吐，那位病友只有51岁，我老爸已经六张开外了，又那么瘦，我怕老爷子受不了。我紧紧追问。

我帮你看看那个病人用的是什么化疗药（同室病友不是他的病人）。他从电脑里调出病人的资料告诉我，那位病友用的是顺铂，反应是比较厉害，但疗效也比较明显。但我们可以比较温和的化疗方案，比如用卡铂，第一天500，第八天100，中间都是营养药加止吐针，常规情况下，不会有太强烈的反映。

我觉得这个方案很不错，但为了避免遭到父亲强行拒绝，我还是请求医生：可不可以不告诉他是化疗，就说是输液？我可以对他说换药了，药力比较强，可能会有些身体反映，让他精神上有个准备。
医生笑了，说可以。我请求他告诉护士，统一口径。医生也答应了。

他还要做一个锁穿……医生并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，进一步沟通。
那会不会很难疼？我追问。
会有一些，就是在脖子下边锁骨的位置埋个管儿，很小的手术，方便液体进入血液。不然化疗药物他的静脉会受不了。

不是从身体里往出拿东西吧？
不是。医生耐心回答。
好吧，那就做吧。别跟他说是做锁穿，就说是埋管儿为输液方便。
医生会意。我这么啰嗦的病人家属他大概也见了不少。

那下午2点以后就给他先把锁穿做了吧，明天开始打药。医生与我确认。
好的，那我先回去忽悠忽悠他。
医生的耐心和方案让我心存感激，这是父亲在不幸之中的万幸之一。

[ 本帖最后由 周小兔 于 2009-5-24 14:01 编辑 ]

周小兔

在病房门口，我的面部肌肉提前支楞起准备好的美滋滋的神态，然后把这套表情带到了父亲的床前。父亲正平躺着输液，他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走进病房的。住院之后，父亲似乎非常敏感我每天的神情，尤其是去医生办公室回来之后的表情。

我对父亲避重就轻，告诉他：老爸，大夫说您的状况很不错，没大事儿。经过争取大夫同意两件事，第一，锁穿不用做了；第二，声音出问题是压迫到神经了，明天开始上新药，是可以尽快改善的。
父亲一听不用锁穿了也没大事儿，而且声音问题可以改善，立刻有了笑容。

我接着说，不过，医生也说，您最好埋个管儿，为了用药输液方便，不然老扎手背胳膊既疼又不好吸收。这个您必须要配合哈。如果您都不配合，那咱来医院干嘛啊。坚持一下好不老爸？
母亲也在旁边敲边儿鼓，还是埋个管儿吧，对治疗好。
父亲看出我们威逼利诱的阵势，估计不就范也不行了，于是妥协了。哑巴着嗓子喊话：行，那就埋个管吧，治病哪能一点罪都不受的。

乖啦！老爸！那一会儿咱就请大夫来给您做哈。我趁热打铁。
这么快啊？对于受罪这件事，老爷子是能拖就拖。
快才好啊，赶紧治疗啊！要不你的哑巴嗓子治不好了就麻烦了。母亲着急了。
大夫上赶着给您治病您还抻着啊？我不温不火施加压力。
老爷子终于点头了。在此之前，我们多次对他说过埋管儿的事，每次他都把脑袋摇的跟船撸一样铿锵有力，他觉得身体里放个自己身体之外的物件儿是万万不行的。

父亲同意埋管儿，这是化疗开始的第一步工作。我的一颗心终于踏实了。
做通思想工作，我去生化检验科室送还借出来的肿瘤的切片。等我从生化检验科回到病房，已经看到肿瘤科的张主任和周大夫手持刀剪等兵刃，在父亲皮包骨头的身体上开始不遗余力的辛勤耕耘。
母亲坐在父亲病床边的小沙发上，两手紧握着父亲的手臂，防止他因疼痛乱动。父亲头脑清醒地安静躺着，眼睛睁的很大，警惕地观察着这帮人对自己身体的细微行动。

主任腰疼的厉害，加上眼花，无论如何弄不利索，已然满头汗珠。旁边的助手周大夫也着急的要命，摆弄不定的紧急时刻，他跑出去叫来护士长求助，护士长吹泡泡糖一样轻松地拔出管子上的一个小帽子，就把两个伟大的医生差点急死的问题轻松搞定了。

于是五十岁开外的主任猫着腰把父亲身体里器械仔细安装好，重新交给四十岁开外的周大夫，周大夫终于哆嗦着针线，把父亲的锁穿处缝合了。一屋子人开始大喘气。

主任出去洗完脸回来，口罩已经摘下来，一直说抱歉。承认自己是内科大夫，做这个手术的技术实在不如外科大夫利索。看着他满脑袋湿漉漉的头发，父亲赶紧说不要紧，主任亲自操刀他已经很感激了。
大夫们推着手术车出去了，父亲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娇气，为他的一声不吭的良好表现我夸奖他：老爸！够威够猛！同屋的病友也胡竖起大拇指说：老爷子，好样的！
父亲哑然露出笑脸，摆了个不错的姿势把自己躺好。

第二天上午，化疗开始。我把进来输液的护士堵在病房门口，悄声对她说：拜托护士姐姐，别跟他说用得什么药，也别说化疗，就说输液，换的是消炎药。护士姐姐楞了一下，然后会意点头。
果然父亲问的时候，她的回答是：消炎药，让您能快点说话。

下午四点，第一天的药物全部奔流到了父亲的血液里与癌细胞亲密拥抱了，父亲因为打了止吐针，一直没有什么反映，中午甚至精神放松地吃了午饭。
我在心里直叫阿弥陀佛。母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我：今天怎么这么多药啊？
我说，换治疗方案了，明天就少了，今天加强一下。

当所有的流程顺利进行完毕后，我在家里轻描淡写地告诉母亲：昨天给父亲做得是锁穿，今天给他做的是化疗。
啊？母亲张大了嘴吧。

我要求母亲先不要告诉老爸。进而我对老太太解释：其实我老爸的检查结果非常不好，他说话没声音、持续发烧以及其他一些频发症状都表明，如果再不化疗，癌细胞很快会转移到其他器官。让癌细胞迅速转移，还是争取控制，我们都可以选择，但我们还是应该接受化疗，这也是医生的方案，除非我们愿意看着他病情恶化。
母亲一时无语，过了会儿她说，那还是化疗吧。然后我把同样的一番话解释给远方的妹妹听。

有时候我们必须像赌徒一样孤注一掷地做出选择。当然，要有承担指责与失败的心理准备。

八天后，父亲的第一轮化疗完毕。开始几天他有一些食欲不振，但一直没有呕吐反应，最令人兴奋的是他失声的嗓子又能发出声音了，虽然有些费力和嘶哑，这带动他的精神状态大好。大夫趁机调整了中药剂量，去掉了口服汤药，增加了开胃的药片，目前看来，父亲吃饭已经很不错了。最好的一天，一个人几乎吃掉了一小条红烧鲤鱼，而且吃了一点儿主食，又喝了一碗小米粥。这几天，枇杷、荔枝、草莓、西瓜、西红柿、桃罐头、葡萄汁、果蔬汁、酸奶等东西都可以比较顺利的吃掉喝掉一些了。

我们有些高兴，甚至欢天喜地了。唯一的遗憾是父亲的体重仍然在下降，一个月以来，体重已经从50公斤降到了46公斤。

昨天，我隔着父亲的人造棉衬衣抚摸着他瘦骨嶙峋脊背说：老爸您这是啥玩意儿，硬邦邦的也不带点肉，再扎着我。
父亲嘶哑着嗓子说：这是肩胛骨，你也有。然后他在病床上边用手指比划边说：肩胛骨的形状是这样的。他在病床上用手指画出来一条蜿蜒的细线，我看不出父亲画得像什么。
伸手摸摸自己坚硬的肩胛骨，我想在父亲那里，那应该是一片山脉。

回过头我对他说：老爸，那天张主任和周大夫给您做的那个小手术就是锁穿，没您想像的那么恐怖吧？
是嘛？他惊讶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，有些浑浊的眼睛和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，单纯而稚气地变大了。
我以为要到骨头里夹块肉出来化验呢。我感觉他像沾到小便宜一样偷乐起来。

有些时候，我们要撒谎；有些时候，我们要独自选择生命的方向；更多的时候，我们要在嘴巴上贴张封条，让一些似乎公开的秘密烂在心里。
我们苟且地活着，向死而生！

[ 本帖最后由 周小兔 于 2009-5-24 14:01 编辑 ]

周小兔

5月23日周六 晴朗

今天，老爸没有发烧，也没有太多咳嗽。上午输液的时候，老爸睡了一大觉。中午很给面子地吃了一些老妈烧的红烧肉；下午，还唏哩哗啦地吃掉了一大块西瓜。我在心里称颂阿弥陀佛！

中午，我在折叠床上小睡，他戴着金丝边儿老花镜坐在床上看了一个多小时书，而后，自动到病房的阳台上活动腿脚，我远远地看着他，与健康人无疑。

午后三点，我和老爸各自盘腿儿，坐在他的病床上。我们的中间是一张撑开的床上懒人桌，懒人桌的一侧是父亲和我的两只茶杯，一侧扣着老爸正看的书——《毛泽东和他的秘书们》。

书是盗版，是我从菜市场买菜时，顺手从书摊上抓来给老爸解闷的。
我对老爸说，书是盗版，但我不是盗版的，我们的茶也不是盗版的，他乐了。

茶是明前的绿茶，父亲说叫“三起三落”，是我们启程回京前，我着急忙慌从嘉善一家小小茶叶店里买到的，店家说是他们的“镇店之宝”，碧绿的茶叶一颗一颗直立在水杯里，整齐婀娜。

我盘着腿儿跟他比划瑜珈的招式，他跟着比划，但无论如何比划不来，然后我开始肆意神侃。
老爸很高兴，说：这样聊聊天也挺好。
估计有很久，没有人隔着床桌跟他盘腿儿神侃了。

我和父亲盘腿吹牛，每到我的一大狗屁逻辑讲完，并获得他的点头认可，我就就端起我的狗屁茶杯（为了奔波轻便，我拿的是塑料的乐扣杯子，用这个东西喝茶很狗屁）碰老爸的茶杯，然后招呼他——哥们儿，走一个！

老爸大笑着端起他的黄桃罐头茶杯和我的塑料杯相碰，把没戴假牙的面孔弄得像颗大蜜枣。
同病房的病友正在看电视，听我叫老爸“哥们儿”，像看大猩猩一样扭过脸看着我们，善意地笑起来。

不久，我们终于吹牛吹到了他的病情。
老爸很哥们儿地和我分享他的疑惑，提出他的嗓子不能说话的问题，成天发烧的问题，以及今后的治疗问题……他想探听虚实。
避开有关癌的所有字眼儿，我开阔天空地白活。

父亲的嗓子曾一度不能说话，但从化疗第二天开始逐渐可以发出声音了，这令他欣慰又让他焦虑。关于这个问题，他很怀疑医生没有用心。甚至问我：住院一个月，怎么越住越糟，话都说不了了？

这是个敏感的问题。我只能告诉他：不是大夫不清楚，也不是大夫没用心，只能说明中药调理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的，重要治疗还要靠西药实施，但在切片结果和其他医院的会诊结果出来之前，医生是不能乱用药。就算肺病，也有很多种种，需要对症下药。所以，5月5日上午出了会诊结果，下午医生就给做了锁穿，为的是第二天就能大剂量用药有效治疗。西药的大剂量治疗后，您的嗓子不是又慢慢能说话了嘛。父亲点头，狐疑顿消。

所谓的大剂量治疗，其实是化疗隐晦的说法。肿瘤病房住久了，周围都是化疗的病友，岂能蒙混他不揉沙子的眼睛。但关于他的化疗，我坚持尽量遮掩着。
父亲讨厌化疗，但有些时候，我们没有所谓正确的选择。身体被摧垮的时候，精神不能再被摧垮。

接着我们讨论关于持续发烧的问题。父亲说：就说我发烧这个问题吧，以前没这么厉害，怎么越住院越厉害了？

我不能告诉他是因为癌细胞生长太快，或者制造的垃圾太多而造成的，又不能不马上回答他的狐疑。开始现编——

您知道，肺病也有很多种，一种是不发烧的，一种是发烧的。不发烧的是很多病毒和体内的毒素能排泄出去，发烧的是很多毒素不能排泄出去。您就属于爱发烧的那类。为什么发烧呢，是因为您经常偷懒不按时吃药，又不大量喝水，还不放屁出汗，最要命的是您老不上厕所大便。您想想，那么多细菌在您身体里，失去了控制就搞狂欢，狂欢完了还要吃喝拉撒，您没能把他们制造的垃圾排泄出去，越积越多就像发酵了一样，所以您就发烧了。

所以，您别以为身体就是一个大物件，其实里边每一个小细胞都是一个有脾气的小生命，尤其一些淘气细胞，如果您不好好控制，他们就要造反了。该让他们去哪的时候，您得让他们去哪。所以，您的精神力量不能闲着，对这些淘气小子不闻不问，药物控制只是一个方面，最更重要的是，您要想着让这些淘气细胞归队，让给他们听从指挥啊。

但是，当您身体比较弱的时候，控制他们就比较吃力了，那就要靠药物来控制他们了。您要是不按时吃药，不按时休息，那些淘气的小家伙一看没人管他们，不就开始狂欢了吗，一狂欢不就制造热量了吗，不就等于他们造反了吗？所以您得按时吃药，当您身体里的警察细胞疲劳的时候，您得让药物控制那些淘气细胞，对吧？

我说的稀里糊涂，老爸听得云山雾罩，但又觉得有点儿道理就点点头说：是，我也发现我一不按时吃药，不好好休息，就发烧了。
我听了暗喜，趁热打铁：所以，您得按时吃药、按时休息才对，不能看电视到晚上11点不睡觉，也不能穿着小背心着凉啊。
他点头。

接着我说：还有，就是大便的问题，这是最要命的问题。身体里的毒素排不出去，人都会长病，所以给您的通便药一定要按时吃喝，把那些细菌垃圾及时排泄出去您就不发烧了……

父亲再点头，进而说：所有通便的药其实我都吃了，都是刚开始管用，后来就不行了，实在不行牛黄解毒片来点儿吧？这个管用。
我说：这个东西太寒凉，不能吃。但是如果实在排便不好，一周吃一两次应该也可以，毕竟排毒是个大问题，我问问大夫吧，别再把您憋出荨麻疹来哈。

父亲对这样的解释似乎比较满意，那一刻他似乎以为自己真的没什么大病，脸上有了少有的红润。于是我又端起茶杯招呼他——哥们儿，再走一个~~~~~~~

其实，我清楚地知道，在没有化疗之前的那段时间，父亲体内的癌细胞已经侵蚀到他的声带神经，使他成为几近哑巴的人，他的肺部肿块也已从3.9增大到6.4，淋巴和腹股沟里的肿瘤也在猛烈生长，继而那些无所顾忌的自由基会侵蚀他的食道和呼吸道。食道堵塞的后果是——人会在不停的呕吐中活活饿死；呼吸道堵塞的后果是——人会窒息而死……在巨大的痛苦折磨面前，迅速开始化疗是最快的办法吧。

当我背对恐怖，和父亲天南海北的盘腿儿神吹之际，我不知道未来。
当不着边际的谎话滔滔不绝并几乎令他兴奋的时候，我的心里掠过一丝他未察觉的凄凉。

他说，明天咱俩下棋吧。
我说，好啊。下跳棋吧？
那就跳棋!父亲回答。
其实那张纯木小桌特别适合下象棋，但我基本不会下象棋，何况我不喜欢“马走日，象走田，小卒过河不回还”的象棋口诀。

[ 本帖最后由 周小兔 于 2009-5-24 23:02 编辑 ]